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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12月3日,柳潭里、下碣隅里两地美军会合后,第9兵团作战重心转到下碣隅里。
两地美军合为一股,使得集结到下碣隅里的美军总兵力达到10000人,这里面,除第1陆战师主力外,还包括第10军直属部队约1500人,从新兴里逃出的第31团战斗队残部385人,德赖斯代尔特遣队残部125人,以及少量的韩国军警。
各型车辆共约1000辆。下碣隅里工事坚固,物资储备充足,并有一个机场,与后方保持着稳固的空中联系。
“除歼灭被围之敌及准备打援外,如能以一个军的主力再歼灭社仓里地区美三师的两个团,则意义极大。”
他认为,除下碣隅里的第1陆战师主力外,还可考虑扩大歼敌规模,将社仓里的美军第3师2个团也纳入歼击范围之内。
这是战役指挥员直接影响战役进程,推动战役向预定方向发展所能采取的最为有力的措施。
第26军前身为华东三野八纵,既能攻坚,也善野战。该军原属第8兵团,担任对台作战任务时转属第9兵团。
军长张仁初,时年41岁,长征中攻打天险腊子口的红军突击营营长,为军中一员悍将,有“张疯子”之称。
11月19日,他和政委李耀文一起率部由临江入朝,集结在以中江镇为中心的地域,充当兵团预备队并担任后方警戒任务。
宋时轮遂令该军“以六日行军兼程进抵长津及其东南地区集结待命”。12月2日拂晓,军部和第76、第77师分别到达长津以南指定地区,唯第88师“未按军令前进,该日尚在长津北之熊洞(师指)南北地区”。
与已在长津湖地区苦战数日的第20、第27军相比,第26军部队的状况要好得多。
当时,部队的基本情况是冬季衣着已基本补齐,部队求战歼敌思想情绪高涨,人员建制充实,虽然兼程连续行军,部队较疲劳,各项工作渐呈松弛,部分人员掉队,但远较兄弟部队二十、二十七军同志当时情况为优越。
第26军(欠第78师)以全力攻歼下碣隅里守敌,2日夜接替第20军防务,3日19时发起攻击。
张仁初是2日19时接到这个电令的。当时,军部位于文岳里,第76、第77师分别位于新兴洞、福洞,距预定作战地区50~70公里,不可能按电令要求一日内赶到并完成攻击准备。
第26军随即召开作战会议,定下“集中全力(欠七八师)首先完成严密包围,继而由敌侧后发起总的会攻,以求一举歼灭下碣隅里之敌”的决心。
第76师夺取三德峙(下碣隅里东)南北一线高地,由东及东南方向攻击;第77师夺取笠峰(下碣隅里西南),由西及西南方向攻击;第88师控制松亭里(下碣隅里南),一部向南警戒,主力由南向北攻击。
张仁初、李耀文确定:各师于4日2时前占领上述阵地,17时前完成攻击准备,19时发起总攻。
2日22时,军首长下达任务完毕后,即指示各师当夜抓紧时间再走一段路,以确保按时到达指定位置。
3日11时前,第76师进至袂物里、天宜水里之线师进至直庄、西木里、高别隅里地区;第88师因顾惜部队疲劳,当夜没有行动。
4日拂晓,张仁初率军轻便指挥所到达新兴里。由于司令部组织工作上的疏忽,指挥所只带了对上联络的电台而未带对下联络的电台,机要人员也没有跟上来,致使电台只能收不能发,与兵团中断联络达24小时,与各师中断联络10。24小时。
就在这段时间里,部队开进出了问题。第77师因未预先查明路况,3日晚至4日拂晓,在西木里、高别隅里之线来回调动,折腾了一夜,人员疲惫不堪,也没有走多少路。
第88师因2日夜未依令行动,耽误了时间,3日夜间加紧赶路,计划一夜走70公里,走到一半时天已大亮,部队遭遇空袭,被迫停下隐蔽防空,只有师长吴大林、政委龚杰只身驱车赶到军指所在地。
到4日拂晓,除第76师按时赶到并接替第58师防务外,第77、第88师都没有到达指定位置。
攻击部队三分之二未到,显然无法按计划发起攻击。由于电台联络不畅,这个情况也未能及时报告兵团。直到5日晨,兵团来电询问攻击情况时,第26军才报告说没有按时发起攻击,需要推到5日晚才能行动。
这一天,第77师受阻于旧邑里江。由于不知江面结冰已可通行,师指挥员带着部队沿长津湖北岸绕行,不仅走了很长一段冤枉路,而且造成部队的混乱。
第88师则在夜间钻进大山走错了路,师指挥员没有带部队兼程赶进,反而索性停下来宿营。全师掉队减员达2500人。
该师指挥员缺乏对战争负责的思想,被困难吓倒,向困难屈服,在作战紧要关头(5日白天至8日夜),主要指挥员单纯顾虑自己安危而脱离部队(军及团均找不到师了),使军的意图不能贯彻,部队失去指挥,造成敌人南逃,是此次全军任务未能完成的主要原因之一。
攻击下碣隅里两度推迟,张仁初压力很大,因而决心一旦发起攻击,再也不能稍有迟缓,必须一夜完成任务。
直到6日,第26军还有4个团没有赶到指定位置,攻击部署仍然没有最后完成。
当日拂晓,下碣隅里美军在大量飞机、坦克、炮火配合支援下,向第76师扼守的东山阵地发起猛攻,15时阵地被突破。
16时30分,第76师报告:敌人向南突围(实际上是美军在调整部署)。张仁初命令第76、第77师立即出击。由于连续长途行军赶路,部队疲惫不堪,冻饿减员甚大,加上地形、敌情不明,没有做好攻击准备,多次冲击未能奏效,自身反遭严重伤亡。
7日凌晨,下碣隅里美军开始突围。第26军令第88师确保独秀峰、笠峰等要点,令第76、第77师不顾一切坚决出击,力求歼敌于下碣隅里、松亭里之间。
仓促占领阵地的第88师第262、第263团与突围美军激战7个多小时,15时阵地被突破,第263团基本失去战斗力。第77师第230团1个营出击京下里伤亡过半,1个连攻击机场全部战死。
第76师则因部队大量减员,仅组织5个营1500人参战,未能阻住撤逃之敌。
美国人将12月7日拂晓前及上午在下碣隅里展开的突围战称为“整个长津湖战役中最为壮观,争夺最激烈的战斗”。
他们(指陆战队士兵)从未见过如此众多的中国人蜂拥而至,或是一次次地顽强进攻。夜空时而被曳光弹交织成一片火网,时而有一发照明弹发出可怕的光亮,把跑步前进的中国军队暴露无遗,使他们接原来的部署成堆地卧倒。陆战队的坦克、大炮、迫击炮和机关枪大显身手,战果赫赫,但是中国人仍然源源而来,他们视死如归的精神使陆战队肃然起敬。他们有时会冲进手榴弹投掷距离内,然后又被打倒。
突围之前,远东空军和海军陆战队的运输机,在下碣隅里那条不到标准长度40%的跑道上频繁起落,6天运出4468名伤员和137具尸体,送回537名伤愈归队的士兵。此外,还空运和空投了372吨物资。美国战史认为,有了这次空运才有下碣隅里突围的成功。
为掩护下碣隅里美军突围,除远东空军外,海军和陆战队航空兵动用了所能动用的空中力量,包括7艘航空母舰和4个攻击机中队,舰载和陆基飞机500多架。
突围部队不仅白天每时每刻都能得到数十架飞机的伴随掩护,而且夜间也有夜航机提供不间断的空中支援。
相比其他战场,美国海军航空兵(包括陆战队航空兵)对第1陆战师的空中支援效果尤为显著。这是因为海军航空兵与陆战队的关系,较之陆军与空军的关系更为密切。
太平洋战争期间,海军航空兵与陆战队就在两栖作战中发展起了一种相当完备的近距空中支援体制。
该组随陆战营行动,随时以无线电指示目标位置、攻击角度和开火时机,引导飞机实施近距支援,航空兵听到召唤后数分钟即可到达。
这一体制,与空军对陆军的近距支援大不相同。当时美国陆军只在师一级设置了战术空军控制组。空军飞机抵达战场后,由空军联络机而不是由地面小组引导指挥。
空军认为,近距指的是地面炮兵射程以外,除特殊情况,空军飞机只应攻击前方接触线码以远的目标,而海军和陆战队飞机则可以在前方接触线码距离内执行火力支援任务。
据美国海军战史记述,下碣隅里突围时,海军(包括陆战队)航空兵采用了一种更为有效的近距支援方式。它们在突围部队3个前卫营翼侧各设置一个车载前哨航空指挥组,前方还有一架战术航空定标机。
发现目标后,由定标机通知前哨航空指挥组,引导F4U“海盗”式和AD型“空袭者”式飞机使用集束火箭、凝固汽油弹和航空机炮实施打击。
“海盗”式飞机执行一次近距支援任务的标准挂弹量为20毫米航炮弹800发、5英寸火箭弹8枚、150加仑的凝固汽油弹2枚,续航能力一个半到两个小时。
“空袭者”式飞机载弹量更大,通常为航炮弹400发、150加仑凝固汽油弹3枚、5英寸火箭弹12枚或250磅的破片杀伤弹12枚。
其载弹能力与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B-17重型轰炸机一样,并可带着这些弹药在天上飞4个小时。由于实施地面无线电准确引导,飞机投下的凝固汽油弹在距己方部队数十米处爆燃也不至于造成误伤。
从兴南附近的连浦机场和航母上起飞的“海盗”战斗机在突围部队头顶编队飞行,一次出动三批,每批8架,高度分别为1000、3000、3300米,依次轮流对地面目标实施打击。正是凭借这一有效的空中支援机制,从下碣隅里突围的美军才得以在未遭到更为严重损失的情况下撤到古土水。
当时全歼下碣隅里之敌应该说是有把握的,军的决心积极,部署也较严密,但“由于主观方面在几个关键上没有得以及时解决,故未能完成任务”。
一是歼敌思想不统一,存在着“严重的惧怕敌人的右倾情绪”以消极的态度执行命令,“不是在战术上犯错误,而是在思想上有毛病”;二是作战过程中干部表现怕困难,没有信心不勇敢,特别在困难的情况下干部不能挺身而出。
为了阻止美军从下碣隅里突围后继续南逃,第9兵团再次调整部署,令已南移至黄草岭南北的第20军主力依托阵地层层截击,令第26军由下碣隅里南下尾敌追击,令第27军立即经社仓里向咸兴以西攻击,断敌退路。
但是,处在前方阻击位置上的第20军部队因连日冻饿,体力虚弱,冻伤减员越来越多,战斗力锐减到空前的低点。
以第58师为例,该师尚能坚持战斗的兵力,第172团只有8个排,驻守黄草岭、在院里一线个排,驻守化被里、小民泰里一线兵团“头等主力师”,眼下能坚持战斗的不过35个不满编的排,共约800人,还不到原有战力的十分之一。
当下碣隅里美军突破第26军阵地,沿公路倾全力向南突围时,第58师已是无力阻止了。
从下碣隅里到古土水,行程约18公里,美军撤逃用了40个小时,平均每小时前进450米。沿途伤亡616人。
古土水以北地势海拔虽高,但相对平坦,而从古土水到真兴里,地形变得复杂起来,特别是经黄草岭隘口的山路,是一条贴着山崖蜿蜒而下的单行道,一侧是峭壁,一侧是深沟,路况极差。
这时,第9兵团各部战力都已降至谷底,突围的美军也是精疲力竭,濒临崩溃的边缘。如果这时第9兵团能加大一份打击力度,卡住美军后撤通道上最后一道关口,第1陆战师的下场仍然会很惨。
“阻击打援部队与攻击部队未能取得密切的协同,以至丧失了三次大量歼敌的良机。”
第二次是下碣隅里敌向古土水窜逃,逾一日夜之久,路途未受我攻击部队之打击,使敌得以从容集结,增加了敌人南递的决心。第三次为古土水敌集结了三天,攻击部队未能适时发起攻击,使敌得以从容全部向南逃窜。这三次都有大曼或全部歼灭敌人的可能,但这时只有不成建制的阻击打援部队,未能给敌人以大的打击。
我们认为当时攻击部队如果与阻击打击部队协同密切,这次战役的结果会不同的。
而到这个时候,第9兵团已无预备兵力可用了,唯一可行的措施是将沿途道路、桥梁毁掉,使逃敌无路可走。
把古土水至真兴里道路上的桥梁全部炸毁,特别是要彻底炸毁古土水以南隘路上的“水门桥”,关闭敌南逃之路上最后一道闸门。
按国内战争经验,这一招有置敌于死地之功效。作为靠车轮和履带运动的摩托化、机械化部队,一旦桥毁路断,且无迁回道路,那就插翅难飞了。
第1陆战师当时拥有坦克及各种车辆上千台,无路可走便意味着坐以待毙。然而,美军不是国内战争中的军,它拥有很强的现代化工程保障能力,能够快速克服前进路上的各种障碍。很快,8套钢制桥梁构件用飞机空投到现场,工兵用30多个小时在被炸毁的狭窄隘路上架起了一座可通行坦克等重型装备的临时桥梁。
手段之先进,反应之快速,着实令志愿军指挥员惊诧不已。同这样的强敌作战,以往的许多经验套路不那么有效了。
第20军第58、第60师经连日苦战,战力损耗已达极限。第60师第180团及第179团1个营在敌南北夹击下坚守门蚬与堡后庄之间阵地,顽强苦战两日,团长战死,参谋长重伤,阵地上仅剩20人,最终被敌突破。
第58师将第173、174团所有能坚持战斗的人员集中起来,编成4个连,由师参谋长胡乾秀率领,拼尽全力实施反击。不幸指挥所遭空袭,包括胡乾秀在内,指挥所内无一人生还。
坚守“水门桥”附近高地的第58师第172团1个营几乎全部冻僵,在无法实施抵抗的情况下,阵地被敌夺占。坚守1081高地的第60师第180团第2连官兵全部冻死,许多士兵的手指牢牢冻结在枪栓上,至死仍保持着准备射击的姿势。
阵地上,部队掘冰垒雪,艰苦作战,战士们无分昼夜地站在雪地里,三天、五天、一星期…空前未有的冻伤严重地威胁着部队,渐渐地,同志们手脚麻木了、发黑了、溃烂了,脚、袜子、鞋子胶在了一起,紫黑色的血渍斑斑。伤痛像刀割针刺般地折磨着人们,然而丝毫没有动摇人们坚强的意志,仅以少量的布条棉花包扎伤口,用滑行、爬行甚至滚着身子,坚持战斗行动。
宋时轮实在不甘心让第1陆战师就这样在眼前逃脱,他指示各部“不顾一切困难和代价,继续组织所有还能勉强支持的人员,力争歼灭南窜与援敌一部或大部”。
8日18时,宋时轮致电彭德怀报告部队面临的极端严重困难,同时向、彭德怀保证:“对当前任务坚决竭尽一切努力,以完成之,请放心。”
但此时,第9兵团各部均已失去组织有效作战的能力。第27军4个师整顿战斗组织后缩编为40个连,每连战斗人员不过四五十人,全军加在一起只有2000余人,战力仅相当1个团。第20军的情况更严重。
该军第58、第60师所有能战斗人员集合起来不过200人。即使如此,张翼翔仍指示第60师参谋长蔡群帆率领这些人员,跟在渐行渐远的美军队伍后面紧追不舍。
12月9日,彭德怀致电宋时轮并报、高岗,强调“围敌打援计划应即停止进行”。
12月12日,第1陆战师在美军第3师接应下,终于跳出长津湖包围圈,撤至五老里。
14日,该师和美军第10军其他部队进入兴南地区。为阻止志愿军追击,掩护兴南撤退行动,美军调集大量地面炮兵、海军军舰,以炮兵火力、舰炮火力和航空兵火力交叉重叠使用,在兴南港外围构成一个绵密的火制地带。
在整个撤退过程中,仅舰炮就发射了3。4万发炮弹和128万枚火箭弹,火力密度超过仁川登陆。而推进到兴南港外围的志愿军部队已无力组织大规模突破作战,只进行了零星的射击和小分队袭扰行动。
12月24日下午,最后一艘美国军舰驶离兴南港,宣告东线美军撤退行动全部结束。
此次撤退,美军共撤出10。5万名军人、9。8万名朝鲜平民,以及1。75万台车辆和35万吨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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